一段引以為憾的歲月 — 小民

我出生於父權至上的社會,幼年家中永遠是爸爸至上,及兄 長弟弟優先,重男輕女的觀念積久成習。吃的玩的,零用錢 ,覺得禮讓男生是理所應當的事。

但家裡幫忙傭人做家事,卻是大姐和我及兩個妹妹份內的工 作。所幸家中總是雇兩三名傭人,頂多在他們請假,或生病 的時候,母親才派我們工作。

好像是四五歲的樣子,有一天不知怎麼將我和叫妞兒的小女 傭,留在家裡看家。兩個人玩膩了過家家、抓子兒、彈磞豆 、大眼瞪小眼我感覺太無聊,便學大人模樣兒叫妞兒給我搥 搥背,然後我說:「妞兒呀,妳現在是丫頭,長大了做老媽 子,老了就做老老媽子。我現在當小姐,長大了當太太,老 了就當老太太。妳說對不對呀?」

妞兒聽聽眨眨眼點點頭,連聲說「對」!

這話說過沒多久,抗日戰爭促使全家離開故鄉,念中學時回 憶北平四合院,兩個身分不同的小女孩對話,使我深深的感 到慚愧。因為戰時生活艱苦,父親又常換職業,有時不僅繳 不出孩子們讀書昂貴的學費,米缸中 也常常缺糧少米。母 親這時就發愁是不是會淪落到去四川有錢人家當老媽子?

隨後我信了上帝,知道上帝造男造女,男女平等,窮人富人 亦地位相當。男尊女卑的觀念由我心底完全除去。但不幸我 卻和大多數少女遭遇一樣,婚前被追求者奉為明星、月亮, 人間女王,婚後他是戶長,是一家之主,絲毫沒我自己的生 活,一切以他為主,別提女權人權了。

積四五十年的奮鬥,三個兒子已長大成人,我才終於找回了 自己,為自己喜惡作主。我的二兒保真說得對,若是爸爸不 愚民政策,協助媽媽鼓勵媽媽唸了大學,媽媽的成就「可不 得了呢」!

的確,雖然目前已是太空科學時代,中國人還存在男尊女卑 的餘毒中。要求女人是:婦德、婦容。所謂女人在家從父、 出嫁從夫、夫死從子,這種腐敗不平等觀念,必須連根拔去 ,男女人權平等,彼此尊重才對,才符合上帝的旨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