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怕誰的悲哀 — 何飛鵬

表面上看台灣社會是和諧的,台灣人民也是好客有禮的;可 是深入台灣社會內部,我們又會察覺另一股「誰怕誰」的緊 張氣氛,每當發生摩擦或衝突的時候,許多人會衝口而出「 來呀!誰怕誰!」,而這種心態不只存在人與人之間,面對 政府及公權力時,許多台灣人民也是如此,這是台灣社會特 有的「誰怕誰文化」。

不過台灣人民真的就這樣一無所懼,勇往直前嗎?答案當然 不是。數百年來,台灣歷經了各種世界強權的統治,每一個 政治權力進入台灣時,勢必要以強制、高壓的統治手法,迫 使台灣人民就範,台灣老百姓其實早就學會了虛與委蛇的個 人自保做法。嚴格來說,社會中充斥著「誰怕誰」的氣氛, 正是因為在政治下接受高壓統治之後,在個人行為上,只好 以「誰怕誰」來自我調適,這是互為因果的「反道現象」。

了解台灣社會過去歷史的大環境,就知道台灣其實是不會談 「人權」,也可能不知道「人權」,更談不上「人權教育」 。

以中國國民黨統治台灣的過程來看,雖然統治者與被統治者 是同文同種。但在人權上,台灣人民仍然與被異族統治一樣 「悲情」,在前四十年,台灣人民只要不涉入政治,可能有 些許基本的人權。但由於是極權統治,許多不幸的事情仍然 普遍發生。

而進入李登輝時代,雖然政治體制已經逐漸改變,可是由於 當政者的從權便利,以及不能忘懷強人的權力慾,整個台灣 的人權改善仍然有限。台灣人民只好繼續用「誰怕誰」的態 度來宣洩。

要改變這種悲情,唯一的方法似乎是從小開始,從家庭出發 的人權教育。不但要告訴我們的下一代,什麼時候你不該怕 、不需怕,你有什麼基本的權利,而這個權利又由何而來、 為何存在。

更重要的是,也要告訴他們,在不怕之外,其實也有「該怕 」的時候,對他人、對公權力,當你於理、於法,站不住腳 的時候,不能以悲情的匹夫之勇,大喊「誰怕誰 !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