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權最重要的起點就是對生命絕對的尊重

— 張鴻仁 (衛生署防疫處處長)

二年前周教授找我與楊副院長一起跟柏老學習人權的概念, 一九八六年我在哈佛大學念書的時候聽到一個故事,那個故 事把我的心整個敲開了。美國在獨立戰爭的時候死了一些人 ,波士頓是整個獨立戰爭的起源地有一個紀念碑,紀念碑上 面刻了幾行字,它說這裡有六個人死於英國被美國人屠殺, 我那時候整個人休克,他們死了六個人稱為屠殺,我一直沒 有辦法了解西方人是怎麼想的。越戰紀念碑,我那時候想這 個碑真無聊,刻了那麼多名字在上面做什麼?我一直沒有辦 法了解這樣的理念,先進文明的國家和一個落後的國家差別 在什麼地方?這個就是柏老講的這個是忘記和記住的戰爭, 要把它記住必須記住某一個細節。

有個記者打電話問我:你是衛生署的官員你和人權有什麼關 係?我非常簡單的回答,因為我是醫生,醫生的一個最重要 職責就是對於生命是一個最高無可取代的尊重,要做到這一 點必須排除所有其他的因素。以前我們常常考到一個問題, 如果毛澤東現在生病在你的面前,你要不要救他?醫生的答 案是YES,不管他是誰必須要去救他。那這跟人權有什麼 關係?人權最重要的起點就是對生命絕對的尊重,要做到對 生命絕對尊重,就是從出生到死亡是一件最重要的事情。如 果一個社會沒有辦法把出生到死亡視為最重要的事情來看待 ,那麼人就會平白無故的消失。

所以在幾年前當美國越戰已經打了二十幾年,我看到一個新 聞我想這是一個先進的國家沒有錯的,美國和越南要重新談 要不要重新建交時,美國人提的條件是對於在越戰期間失蹤 的MIA這些士兵,越南方面願不願意協助他們追查。一個 文明社會對於所有的人是不可以輕易失蹤的,所以當有人死 掉了,有人被關起來了,有人做了任何一個動作,這個社會 要整個記錄下來,因為這個社會是非常健忘的,我們一旦忘 記了就會重複歷史。

在我的防疫工作上,今年是防疫重要的一年,因為台北市發 生了登革熱。很少人記得五十年前在台灣發生過登革熱,八 成以上的民眾都得過。這樣大的事情我們都忘得掉,所以不 忘記是一個文明社會,是人權最重要的一個開始。在醫學上 面我們一定要在出生的時候要好好記錄,當人死的時候要有 完整的記錄,這樣一個簡單的概念,從醫學,從醫生,從對 生命的尊重來出發,我們就可以了解綠島垂淚碑的概念,它 的概念跟我們尊重生命是一樣的,是我們希望不要再回復這 個歷史。